我繼續查看螢幕,傑洛米則下樓去詢問西里爾關於強尼的事。不久,傑洛米便出現在客廳的畫面裡,我馬上調出聲音。
「西里爾,我剛剛好像有聽到有人來拜訪,是你的朋友?」傑洛米問。
「喔,你說強尼啊……」西里爾說。「他是來跟我們買東西的……」
「什麼東西?」傑洛米裝做不知道的說。
「潔兒做的衣服。」西里爾回答。
「沒想到潔兒還會做衣服,真羨慕你們……」
「潔兒做的衣服很美而且質料很好,我有很多朋友都會固定來跟潔兒定做衣服。」西里爾說。
「所以剛剛來的那位先生也是?」
「強尼一次都會買很多,潔兒說他是把它們拿去賣了……」西里爾笑著說。
「你跟他很熟嗎?」
「嗯……除了來拿衣服的時候我們其實不常見面,會認識他是因為他幫我們找回小雷……」
「找回小雷?」傑洛米疑惑的問。
「一年前,小雷自己跑出門結果迷路了……當時我著急得四處找他,後來強尼就帶著小雷到我們家說他遇到小雷所以把他帶回來,我才認識他的……幸好小雷有遇到他,才能平安回來……」西里爾說。
「所以你跟強尼只認識一年?」
「對啊……」西里爾回答。「我無意間透露出潔兒會做衣服,結果強尼看了之後就愛上它們了,今天他是第二次來。」
「聽起來你們很不熟耶……」
「雖然沒有很認識他,但他幫我們把小雷送回家,我就覺得他是個好人!」西里爾燦爛的笑說。
「傑叔叔!」雷克斯突然跑進客廳,看到傑洛米後大叫。「咦?艾爾哥哥呢?」
「他在睡覺。」傑洛米一把抱起雷克斯把他高高舉起。「你在找我?」
「嗯!」雷克斯小小的臉上充滿著喜悅的光芒。「昨天你教我的東西我學會了喔!我想做給你看!」
「真的嗎?小雷好厲害喔!這麼快就學會了!」傑洛米笑著說。「那我們去外面吧!不要吵到爸爸媽媽……」不等傑洛米說完,雷克斯已經等不及的拉著傑洛米往外跑。
正想關掉聲音,卻突然聽到潔兒的聲音。「我覺得他們兩人很古怪。」什麼意思?我們很古怪?我坐回床上,繼續盯著客廳的畫面。
「怎麼會?他們對小雷很好啊……」
「不關小雷的事,你不覺得他們的問題太多了嗎?」潔兒問。「強尼一走他們就下來問東問西的……好像在……調查你身邊的所有人……」好厲害的女人!真是深藏不露,他果然不如外表顯示般的平凡。
「你想太多了,潔兒……」西里爾安撫說。「我只是在散步途中偶然遇到他們兩人。而且還是小雷主動引起他們的注意的……我相信他們不會是害我的人……」
「可是你最近收到那麼多奇怪的信……他們就出現了……」潔兒激動的說。「我擔心你啊!」
「那些信大概只是惡作劇吧……」西里爾說。「畢竟我在學校裡教的課程比較敏感,會收到恐嚇也是正常的……不用放在心上!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沒事的!相信我……」
我關掉聲音,另一手握緊手環,心裡努力傳達著一個訊息:傑米!上樓!有重要的事!手環漸漸開始發亮,手環上的字飛快轉變成我剛剛心裡想的句子,我想,傑洛米看到應該會馬上上樓的!
果然,不一會兒,就看到傑洛米狼狽的衝進房間。
「怎麼了?怎麼那麼落魄?」我問。
「花了點時間找藉口擺脫雷克斯……先別管我,」傑洛米脫掉身上髒兮兮的軍服,把他們扔在地上,問。「你說的事是什麼事?」
我又變出一台電視,只是上面顯示著的是剛剛西里爾和潔兒的談話過程。傑洛米默默的看完整段談話。
「有人恐嚇西里爾?」傑洛米問。
「應該沒錯。」我說。至少,這樣可以解釋潔兒覺得我們古怪的原因,如果她是無辜的話……畢竟我們出現的時機剛好在西里爾開始收到恐嚇信後沒多久。「你覺得恐嚇信是羅爾的手下寄的嗎?」
「我不知道,理論上他們不會那麼無聊,但……」傑洛米聳肩。「誰知道呢?」
「傑米,這樣子討論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。」我說。「我覺得我們應該重新思考一下……用另一種思維。」
「什麼意思?」
「我的意思是我們都太專注在猜測兇手會如何,我建議我們從現在開始只從看到和聽到的下手……」我變出一張表,上頭有潔兒和強尼的名字。我劃掉強尼的名字。「我覺得強尼不會是兇手,第一,他跟西里爾根本不熟,而我們推定的兇手應該是西里爾的熟人。第二,他上次出現跟今天剛好相差半年,而他預告半年後會再來,雖然剛好是西里爾遇害前一天,但我想應該只是巧合。」
「你說得有道理……」傑洛米沉思了一會兒說。「那潔兒呢?以這個年代來說,他的警覺心似乎有點過高了……」
「那只能說是因為最近西里爾收到恐嚇信,而我們出現的時機比較不湊巧,她會懷疑我們很正常。」我也把潔兒的名字劃掉。「所以,到目前為止,兩人都沒有嫌疑。不過……」我做出最後結論。「監視還是會繼續。」
「就照你說的吧,說到這個,我們要怎麼問西里爾有關於恐嚇信的事?」傑洛米問。「照理說我們不應該知道這件事的!」
「這倒不用擔心……」我說。「我想,西里爾大概快要再收到一封了!既然我們出現的這幾天都沒有,過幾天應該會有吧……」
「說的也是……」傑洛米站起身,把我也從床上拉起來。「好啦,我們下去吧……對他們而言,你已經睡得夠久了!」對喔,傑洛米跟他們說我在睡覺……
「該死!我最好是在睡覺!」我低吼著。
「所以才要趕快下樓啊!不然他們就真的會把你當成不務正業整天睡覺的失職軍人了!」傑洛米一邊說,一邊拉著我往外走。
「等一下啦!我收拾一下東西……」我揮一揮手,那張表格和我臨時變出來的電視就消失了。
果然,我們一下樓,就發現客廳的氣氛有點凝重,不用想也知道,我們期待已久…呃……是我們預估會出現的恐嚇信現身了!
「怎麼回事?」傑洛米問。卻發現潔兒用不信任的眼神望著我們。
「我又收到恐嚇信了......」西里爾無奈的一笑。「最近收到的次數越來越頻繁,而且言詞也越來越激進……」
「”又”收到恐嚇信?」我驚叫一聲。「你怎麼沒報警?」
西里爾微微一笑。「我只是個普通的大學教授,警察哪會理我們?」
「他們太過分了!」我不平的跳起來。「他們警察是當假的嗎?那麼沒用!」
「艾爾!」傑洛米拉住我。「你冷靜一點!」他轉而向西里爾說。「可以請問恐嚇信是怎麼一回事嗎?」話一說完,我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潔兒冷冷的哼了一聲。可惡!也不用表現的那麼明顯吧?
「潔兒!」西里爾也發現了潔兒的反應,出聲喝止。
「西里爾,可以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?」我忽略剛剛的幾句話,問。
「三個月前,我開始收到恐嚇信,內容不外乎是要我謹言慎行,不要在課堂上亂說話之類的……」西里爾嘆了一口氣,接著說。「但一個禮拜前的恐嚇信內容變得不只要我禁言了,甚至威脅說要殺了我……而今天這封……」他把恐嚇信遞給我。「則說我只剩半年可活……」
「這……」我瞥了一眼這封信,上面只有一句話:好好享受這半年吧!
「西里爾,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信可能是某個你認識的人寄給你的?」事實上,這絕對就是西里爾最近認識的人所做的!
「我的朋友不多……所以……」西里爾努力的回想。
不多最好!這就代表我們的目標範圍縮小了!傑洛米顯然也對這項發現感到喜悅,卻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。
「西里爾,你想想看,除了強尼,你有哪個朋友是跟你認識不到半年的?」傑洛米問。「畢竟,我們可以先假設他是為了殺你而接近你,所以應該是你收到恐嚇信前後的事……」
「你們。」
「我們?」我大笑。「我們是剛認識你沒錯!但,布尼安先生!如果我們要殺你才不會寄恐嚇信勒!你忘了我們的職業了嗎?我們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把你槍斃!」語畢,我才斂起笑容。「除了我們之外,你仔細想想,還有誰嗎?」
「這……只是收到個恐嚇信,有必要那麼認真嗎?」西里爾說。「況且那個人到在也從未執行過他恐嚇的內容啊!」
「誰知道那個瘋子會不會突然想讓它成真?」我正色道。「欸,到底有沒有?」
「有是有啦……不過……」
「誰?!」
「潔兒。」
「只有潔兒?」我不敢置信的說。這樣子豈不是表示我們的線索又斷了?
「不,還有一個人……」西里爾說。「不過,他很神秘……我只知道他的名字縮寫是A‧E。但他從未說過為什麼……」
「這樣的人你也相信他?」傑洛米驚叫說。「你等於不認識他嘛!」
「兩位,不是我要說,我除了知道你們的名字和職業外我也完全不認識你們!」西里爾平和的回答。「但既然你們願意和我做朋友,我當然會尊重你們的隱私……除非你們主動告訴我,否則我是不會追問的……」
「你說的是沒錯……可是……」我無奈的轉頭問潔兒。「他平常都是那麼沒有警戒心的嗎?」潔兒微微的點頭。
好吧,西里爾的確是個好人,光從他把素昧平生的我們帶回家就已足以證明,但我絕對沒想到他居然好到這種程度!已經完全沒有警覺了……要是我們真的是要奪取他的命的人,他還活的到現在嗎?不過,羅爾到底是為什麼要執著的對付這個人呢?他有什麼不平凡之處以至於會讓羅爾注意到他?一想到這裡,我眼角一瞥,赫然發現西里爾的袖子被他不經意的掀起,裸露的皮膚上居然有個一個六芒星!出入空城的許可是五芒星,那六芒星不就代表……閻城?!
我不動聲色的小踢了傑洛米一腳,在看到他疑惑的眼神後用眼角示意他看看西里爾的手臂,這一看,我相信傑洛米的心裡一定也是驚訝萬分,但我們兩人自始至終都維持著一樣的表情。看來,西里爾也有事情瞞著我們……或許他的謀殺案,不如外表看來的那麼單純……
「好啦,西里爾,我們先上樓了……」我故意打了一個大呵欠,既然我在他們心中已經成了愛睡覺的軍人,那我乾脆演到底吧!「有什麼事再通知我們……還有,」最後一句我是真心誠意的說的。「謝謝你願意相信我們,把我們當成你的朋友……照理說朋友間應該不會有隱瞞,所以我們找個時間坦承相見吧!」
「嗯,我們的確是有隱瞞你的地方,很感謝你不計較……」傑洛米突然發現潔兒懷疑的眼光。「不過請放心,我們絕對不是為了殺你而來!」說完,我們兩人匆匆上樓,打算好好討論一下西里爾手上的六芒星。
「西里爾百分之百是個侍衛!」一回到房間,設好隔音結界,我馬上說。「就算現在不是,但也曾經是!」
「如果把西里爾假設成背叛羅爾的侍衛,那羅爾會派人來殺這麼個不起眼的西里爾就有十足的理由了……」他頓了一下。「說不定西里爾是故意表現的不起眼來躲避羅爾的追殺的!」
「只好賭了,對吧?」我苦笑。「賭西里爾到底有沒有真心把我們當朋友看,或是他根本就是羅爾設下的陷阱……」
「雷克斯的父親不會是壞人的!」傑洛米肯定的說。
「難說……」我無奈的笑著。「他是個侍衛這點已經百分之百的確定了……」哪個好人會加入羅爾的侍衛隊?
「我相信西里爾。」傑洛米依然說。
「你相信的是西里爾,還是雷克斯?」我問。「或許雷克斯根本就……」
「別說了!」傑洛米打斷我。「所以呢?我賭西里爾是好人,你勒?」
「唉……我只好夫唱婦隨了……難得你主動發表意見,我就勉為其難的同意你了……」我嘆了一口氣,但卻感到傑洛米身體明顯僵了一下。「怎麼了?」
「艾德……」傑洛米的聲音輕柔的讓我覺得毛骨悚然。「夫唱婦隨不是這樣用的,你知道嗎?」傑洛米燦爛的笑著。「你確定你想履行你說的話的義務?」
這句話怎麼了嗎?不就是服從他的意思?我不解的望著傑洛米。
「艾德,別亂用中國人的成語,會鬧笑話的……」他嘆口氣,拍了拍我的肩膀,隨即轉身倒在他的床上,不一會兒,便傳來響亮的打呼聲。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睡豬?不過,我還是不知道那兩句話錯在哪裡……到底是怎樣?改天去問問爸好了,他這麼厲害一定知道!不知道為什麼……總有種會被他笑得很慘的預感……算了,現在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後……還是去睡覺比較重要!不,我絕對不是睡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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